【长安春草】(00-03)(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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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璇哼了一声,本想讥讽,但一来知道妾室子确也辛苦,二来这些子多
赖她照料,却也实不忍心再出恶言相伤。却听柔又道:仆春秋已高,难道
还能拘住你一世不成?随意应承他几年,也就是了,他死以后,天地还宽,岁月
还长。实话说与你,床帏之间我那些状,倒有九成是假作出来的。咳咳…
…裴璇这一惊不小,瞪着她说不出话。柔笑容温柔一如既往,眉间云母
花钿盈盈闪烁微光,宁静温婉,刚才那番带点恶毒意味的话,怎么都不像出自她
。
柔却像没看见她吃惊的表,径自道:你道他不知我是装乔作态么?他
何尝不知!以他的年齿,若要还如少年郎君般神倍,原也不能。裴璇呆如
偶塑,张结舌,最终方才憋出一句:他知道你是假装……说到这里她脸上
一红,终究没法说得更细,怎么不发怒?柔取下帐角薰囊,按灭其中残香,
淡淡道:只说如今圣[ 3] 是何等英,当年还是临淄王时,平韦氏,杀太
平,英武决断,敏锐不下于古之汉武,本朝之文皇帝。他的心意,仆尚且刺
中,难道我这点小小心思,他反看不出?只是众敬他重他,顺他从他,他便
足了。
他最要怕!你不怕我将这些说给他听?裴璇道。
你不会。柔悠然道,因为你也知道,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如我所
言,虚奉承。裴璇颓然低,半晌,道:我终究不甘。鞭笞和侍他枕
席,都是折辱,但孰为重,孰为轻,你自有取舍。况且……他虽年迈,调手段
却着实高明得很哩,倒也有一番风流滋味。柔将薰囊挂帐顶,缓缓道,
你倒真可多学一学熏香它的好处,可远不止沾染衣裳身体。她话中似有
深意,裴璇还想多问,却见她绕出屏风,已然去了。裴璇自榻上翻身坐起她
身体已基本痊愈了走到窗前,将花琐窗子打开。
黄昏的空气中流动着繁盛花木与阳光暖意混的气息,甜美温热,李宅诸多
房宇顶端的琉璃瓦,在夕阳下闪着灿烂碎光,檐角悬铃被初夏的晚风拂动,发出
环佩般的叮咚脆响,卉木繁荫之外,隐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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