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中闲笔(01)(3/18)
厚底皂靴与地面的摩擦声渐行渐近,还沉浸在追想中的羊钰心骤紧,她想过自己的判决会来,但料不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哗啦……哗啦……风灯内的火苗驱散黑暗,纵使闭上眼,她还是被这光线刺得热泪直流 ,可依旧不敢别过脸去——在这魔窟里,这类不遵管教的越轨行径,只会换来更多皮之苦。
侬这生员还蛮乖驯,来着一股浓厚的徽江音,当初送侬入到这,还道侬必定拎不清,要耍些大小姐脾啥子喔……
东窗事发已有七八 ,可他仍以生员称唿自己,足见书院至少尚未将她除名。廪生心中泛起一阵久违的宽慰,说不定师门此时正发动能量,尽力要将她保下呢?
罪自然不敢。已认了伏罪书,不论旁如何称唿,自称还是改为罪最稳妥。察言观色是羊钰这短短几学到最宝贵的一课。
可接下来差役的话却把刚升起的希望之火生生掐死 :侬还当真知书达礼噻……可惜一念之差走了邪路,不然定是要当大官住大宅院唞——那我也就不耽搁嘞。
羊犯钰听判!他转眼间换上另一副威严脸孔,从腰间取下纸筒徐徐展开。
啊呜——低下,粉出一声娇软呜咽权当回应。顾不上这思考这是否算违背监规,廪生姑娘只感觉心脏紧张得要从腔子里蹦出来:没有生员二字!
徽水府羊氏嫡长钰,世受禄米,本应恪守文训,然豺狼丑类,敢悖天常,不知覆露之恩,辄辄猖狂之计!阴与流贼暗通款曲,许以粮米,助其残伤赤子,焚劫邻封!
县邑黎庶,号唿屡闻,稔慝挻灾,滋月甚。所以命貔貅之旅,致原野之诛。巢尽覆,获此凶竖;正其刑书,与众弃之! 现处以犯羊钰立斩弃市之刑,枭首悬于舵华门供观瞻警世!然,念其年齿尚青,素有盛名,加之身为独,不忍致其考妣失孤,特恩准其以足银四十四万钱九厘九分赎买存命!
仿佛被一柄石匠用的大槌砸在心窝,羊钰痛苦地蜷曲起来,她那紧紧夹住的花径秘园很是失态地淌出暖热的东西,将裙下打底的裤袴洇出一小片污渍。斩刑!竟是斩刑……怎会是斩刑!她不忿地质问那些远在天边,负责定刑的提司使。我是羊钰,徽水书院的羊钰,银瓶州督府的儿!你等怎敢这般随意量罪——不怕爹爹断你们仕途么?
而就算赎命又如何?冰雪聪慧熟读律书,廪生又怎会意识不到,赎刑最多将罪名下折一级——也就是最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