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肆·失鹿(二)(4/7)

“去瞧瞧长公主……你们、吵架了?”

“不去。”

谢玄遇闭眼。

“唔。”赤鸫自知没趣,转身便走了。只肩上乌鸦忽而振翅叫了一声,谢玄遇心一跳,却没再说话。

***

辰时,皇城外,一匹高大马向城门飞驰。他身上戴着的令牌和那张脸就是通行证,所到之处,宫门尽开。

东海王元载。

他怀里藏着的密信已被揉得不成形状,那上面的字迹也读了不知几遍。

那是整个朝廷上下、从勋贵旧臣到在野世家共同题名的檄文,历数长公主几大罪状,还按了血手印,其言辞之激烈、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这信是有心之送到他府上的,如今朝野上下最大的勋贵旧臣就是元氏,而他是如今的元氏家主。送信的蒙面在他面前自戮,留下血书,是群臣恳请他即位的赋。辞藻华丽、卑躬屈膝,与列数长公主罪状的文书并列,尤其荒唐。

那些涉及萧婵荒唐传闻的暂不去管,檄文里最要命的一条,是说她原本是江左遗孤,潜伏数十年灭了萧氏,如今要勾结北境、让大梁生灵涂炭。

如果萧婵看见了这檄文会如何,他不敢想。

是世家在利用他。就像当年世家放弃他一样,这次他却不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年。

元载挥鞭策马,马蹄踏起灰尘飞舞,驰入皇城。

“殿下呢!殿下在何处?”

他叫得声嘶力竭,但何处都找不到萧婵。

哪里能看到她?羽林军此时尚且待命,但那檄文说不定早已暗中散入城中,哗变就在旦夕之间。

巳时。升起来,宫殿的影子愈来愈短促,像提到嗓子眼的最后一声尖促叫喊。

元载嗓子干哑,他仰看到巍峨城楼,檐角飞起,忽而有了主意。继而他飞身往城楼上跑,身后跟着羽林卫近卫亲信,黑压压地涌上去,直到最高处。他在最高处望向皇城里,期待着能看到萧婵。

但哪里都没有她。

天上地下都没有她。

元载终于知道了当年萧婵在长安一夜间寻不见他的踪迹时是何等心

被世上所有抛弃,都抵不过这一刻的痛苦。

“阿婵!”

他顾不及颜面,在众军面前喊她的小字。但回应他的只有盘旋在楼的乌鸦。

升到最高,光之下,容不得一丝阴影。

午时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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