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杏林(十)(1)(1/1)

近几年来,李振书在杏花村的地界上,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物了。 获取[]

虽说他没有半根儿官毛加身,却比浑身长满官毛的酸杏、茂林之流说话还要硬气,做事还要打腰儿,在村中的威望还要高出一帽子。譬如,有家要给娃崽儿选址建房,不先与村队打招呼,而是颠儿颠儿地跑到振书家,点作揖地求他给好好选个地界。这时候,振书一般都会问一句,给干部讲了么。来就回道,讲啥儿哩,你看好了再讲也不迟呀。他就笑道,还是讲的好哦。说罢笑罢,就与来商讨哪儿哪儿的地界好,哪儿哪儿的地界一般。待到动工开挖地基时,又请了他去勘察方位、安排布局什么的。

新房上梁苫顶时,振书也被请去帮忙选定良辰吉,并随身携带着一个脏得早已看不清什么颜色的提包,里面装着罗盘、纸笔等物件。房上的们挥汗如雨地大干特干,他则找个阴凉的地方坐来下,吸着烟,喝着茶,与房上的搭腔儿谈笑。[]待到要上梁木了,他就掏出纸笔,书写新梁上的对子,如“某年某月某某时上梁大吉”等,叫贴了上去,便完事大吉了。吃饭时,还要被让到上位,与村干部齐肩并坐。

这一切,均因了振书是杏花村最有学问最能识文断字的。四方家的宅基选建,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没有什么远见卓识,注重的都是即得的现实利益。四方的风光子,让们眼热得连觉都睡不安稳。而这风光的背后,都是振书用他那高深的学识和秘的智慧送来的。试想,谁家不希望自己的娃崽儿也能像四方那样出地成龙成凤呢。

不过,振书并没有因此就翘起了尾巴。相反,他时时处处谨慎小心地对待着自己拥有的知识和村的敬重。毕竟这东西沾染了太多封建迷信的毒素,一个不小心张扬了出去,被扣上顶散播封建迷信破坏革命大好形势的帽子,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即便躲在家里翻看那几本破损的,他也是伸着两只耳朵,仔细辨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旦有走来了,立马把书掖进床下的一个墙缝里。

在外面,或有恭维他的本事,他就连忙摆手,淡淡地说,自己不过是凭了经验,觉得这样安排顺眼舒心罢了,哪有啥说法哦。越是这样谦虚敷衍,越引得们的敬意,都说,有本事的真都是藏而不露的,越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反倒四处弄响儿听声儿,却连个屁也放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