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6 君心难测（3/4）

沈充靠拢的太近。这其中的意味，恰好与此前台城奏对后二弟庾怿被扣留在台城异曲同工，皇帝不希望庾家与方镇牵扯太深，成为第二个王家。

见庾亮长久沉吟不语，皇帝也不催促，低下饶有兴致欣赏着自家小的笔迹。说到愤怒抑郁，他心中何尝没有。若真要怒极杀，朝堂诸公个个该杀，哪怕自己这个别有怀抱的内兄也不例外，屠刀无论如何也不会先落在沈充的儿子上。

但这于事何益？不过怒气伤身罢了。皇帝本以为挟平灭王敦之势，可大权独揽，整肃朝堂，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大大耳光。单单要对付王氏一家，他就一筹莫展。虽然削去江州一镇，但这块肥旋即就被盯上，他亦难乾纲独断，揽入怀中。

江州为荆镇之藩篱，若不能掌握江州，便不敢轻动荆州王舒。而若不剪除荆州，干掉一个王敦便根本没有意义，不出数年，王敦复生矣！

皇帝一直牢记父皇郁郁而终的教训，心中早已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荆州从士族手中夺回，否则皇室终究只是砧板鱼！

在这场无声较量中，皇帝尤其不满庾亮的缄默。若换个时机，庾亮所属意的温峤未必不是坐镇江州的好选择，但现在不行！不把荆镇夺回，皇帝绝不退让！

良久之后，庾亮才缓缓开道：“江州重镇不可空悬，王彬既已离任归朝，便应及早再择选出镇。”

“内兄可有贤才举荐？”皇帝下意识挺直了腰，开问道。

庾亮见皇帝的反应，颇有心灰意懒之感，但还是打起说道：“观阳侯应詹，忠君勤勉，事功卓著，可为此任。”

听到这话后，皇帝便笑逐颜开，继而说道：“内兄所举，亦合朕意。如此可于朝会公议，宜早定论。”

应詹虽然也是士族出身，但门第类同沈充，以军功得用显贵。此前王敦初，便是此公首倡平叛，朝中少有的赤心皇党。以其出镇江州，自然深合皇帝心意。

“那沈充之子……”庾亮又征询道，他已经知道皇帝的心意，而自己也做出了让步，并不知皇帝是否还想见那少年一面。

“先召入苑内吧，朝议过后，朕再见一见他。”

庾亮领命，然后告退。

行到台城时，庾亮尚未能释怀。今次之事，他是大大的失策，对上有失贞臣之节，对下有失台臣气度。思虑不周而方寸俱失，这让他心内充满挫败和羞愧。究其原因，终究还是自家势弱，继而进退失据。

但所幸这只是他跟皇帝的私下较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