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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无底深渊，脚下一空，万劫不复。

还有一，是谁？

我握了握手心，寒湿一片，周遭寂静无声。

再回时，我已返至家中坐在几案前，四下无，泣血残阳映着窗下的牡丹枝丫错，斑驳纵横的影子投在窗纸之上，宛若狰狞食的怪兽。一杆紫毫笔在手中怎么握都握不牢，墨水溅得一张纸到处都是，提笔落字，却笔尖无力，脑中空白一片，笔画散落不成整字，墨渍在纸面晕得一团一团，狼籍非常。我一把揭开貔貅镇纸，将纸揉成一团丢弃一旁，再写，手却仍旧是抖，将纸扯了揉了丢开，再写……反反复复十余遍，终是写下了四个字——遽变！勿归！

将纸条塞入竹哨之中包严实，我从后院鸽棚里挑了一只壮硕的信鸽，把竹哨绑上它的腿，当下放飞。

幸得爹爹前带了沈世往吐蕃贩丝……如今，逃得一个是一个。

我站在鸽棚边上，抬望了望天，最后一点斜阳已被饕餮蚕食而尽，天色黯沉，似一捧烧成灰烬的烟，雾霭重重遮蔽，看不尽九重天阙上何居高而掌，唯有那信鸽振翅扎入云霄，越飞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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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爷？瓮中鳖？

当夜，我让小姨娘带上小弟弟沈在回娘家探亲，小姨娘睡得迷迷澄澄，被护院簇拥着走到将近院门时才猛地清醒，回就问我：“娘家？这黑灯瞎火的回什么娘家啊？妙儿，你这是折腾什么？”

我心里又急又，没有绪，一时也不知如何对姨娘解释清楚，只晓得趁不备将家里一拨一拨分批运走方是正事。

“现下说不清楚，等你回来我再与你细细道明。”我敷衍应她，一边拉上沈在的手，一边给护院使了个眼色，那为首护院二话不说便簇拥着不明所以的小姨娘出门去。

老管家得了我的嘱咐，爬起来悉悉嗦嗦摸了钥匙将铜锁打开，拉开后门门闩，紧实的红木门板“吱呀”一声应声大开，沉重喑哑的木声回在寂寥的夜色中，莫名地叫心一抓。

门外，一片通红刺目，我本能地抬起手背遮了一下眼，指间缝隙里，是一长列全副武装披坚执锐之兵士，每手上擎了一柄灼灼燃烧的火把，不言不语，悄无声息地将沈家从山墙外围了个严严实实，为首一正是裴衍祯那功夫了得的万能随从——展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