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春草】(04-05)(2/28)
,裴璇一气险些喘不上来。她掐紧了袖子,双
颊憋得通红,充满敌意地瞪视着他。
年老的权相放松身体,倚上背后的山枕,身上轻薄的苎纱随着动作,流水一
样地泛起波,发出轻细的簌簌声。他富于兴味地欣赏着自己这一句话的效果。
那你为什么讲碧玉和乔补阙的故事?因为我不会将你放出。他富于
兴味地欣赏着自己第二句话的效果。
他知道自己依然能够随意左右别的绪和命运。这小孩儿只是个卑贱的
妾侍,她的窘迫和愤怒,难以使他有什么成就感,但他毕竟有一二分满意,甚至
难得地不打算惩罚她的失礼。谁会跟一只蚂蚁计较?
何况他已习惯了以别的痛苦为食。
裴璇脑中血涌,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她想,他这种掌握一切的姿态真
酷,要是他年轻四十岁,自己大概会上他。她又想,她一定要杀了他,看他的
尸体被恶鼠、秃鹰分食,让剩余的骸骨露在酷热的阳光和阴冷的月光下。
这时,有个子胆怯地走进来,跪拜到地:报仆,杨给事来见。
请他凉亭坐。李林甫翻身坐起,将亭上的流水机关
2??
开了。阿璇,捧茶
去。
裴璇走入凉亭,偷眼看着跽坐在花几后锦茵上的那个中年男子。他眉眼沉静,
皮肤很白,坐着也看得出身量修长,颏下一缕美髯,随着凉亭四周水帘激起的凉
风,微微飘拂。
虽然历史学得不好,她也知道,这就是后世中的另一个大臣,太真妃
的同祖之兄,杨钊。他此时还未被赐名杨国忠,似乎也就还不曾拥有附着在那个
名字上的一切:骄奢、狂纵、不可一世、独揽门下省的选官权力……以及为军
所杀的宿命。
一时间,死和生,现实和未来,在她眼前汇。她凝视着沉檀花几上的纯金
茶托,为水帘所阻的暑阳光,似乎也带了凉水的冷气,映在茶托上,漾开片片
碎影,暗淡阴沉。这晦暗使她疑惑,疑心自己是否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李林甫轻咳一声,她只得提着茶瓶,将依旧滚热的茶水,斟入描金琉璃盏中。
那琉璃盏是西域之物,并不因盛入热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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