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小说 他在天上飞 （第一章 那年毛主席逝世）（3/12）

音仪孤零零的一个。她觉得身体有些发僵，好像血在慢慢地凝固。有些晕。她没有准备，也不觉得悲哀，只是郁闷。也或许是悲哀，但它从心底慢慢地滋生出来，慢慢渗透了她的感官， 使她变得麻木。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呆呆地盯着楼顶上空的一朵正渐渐散开的云，渐渐地听不见那群仍在玩闹着的同学们了。

差不多从那个时候起，音仪开始读砖厚的大部小说。有本当时流行的农村赤脚医生的故事，也有本讲解放前西藏农的悲惨遭遇，还居然有本西方的书。她闭门在家，捧着书，看得懂，看不懂，都硬着皮往下看。她就像吃着含有太多纤维的食物一样，消化吸收的只是极少的一部分，而其他的，在肠子里挣扎蠕动一番，便原封不动地排除了。

特别是那本西方的书，怎样在那个时代落在她的手里简直就是个谜。她读得一雾水，到最后她只记得一个男将自己的脸埋在一件洒着香水的睡衣里，结尾时两个男在荒袤的沙漠里彼此打斗，最终却被手铐铐在了一处，便谁也跑不掉了，死在了一起。

这算是些什么呢？这些让困惑不解的东西飘浮在她儿童空白的脑子里。它和报纸上的广播里的革命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象诡异毒的花朵，在荒凉的花园的角落里若隐若现地摇曳。但不管怎样，她闷在家里，在一本本书里徜徉，流在千奇怪的世界里，被别孤立还是宠幸的悲欢也就被撇在脑后了。

原来这个见得到摸得到的世界之外，还可以建筑一个的幻象。那里，鸟语花香，悲伤欢喜，都可以完全不受这个现实的拖累。

2

音仪有个大三岁的姐姐音宣。音宣刚刚升了初中。爸爸妈妈很忙，忙上班，忙家务，没有察觉音仪有什么异样。音宣从音仪邻居家的同学哪儿听说音仪被同学臭起来的事，气愤得很。而这件事七传八传，就传到后来住在附近的男孩晓东的耳里。

晓东贪玩儿，和音宣一般大，和生平时也不说话的。他长得天庭饱满，眉目清俊，但他整天吊儿郎当，他的英俊就不被任何看在眼里。

晓东的妈妈王姨，爸爸石叔，也和音仪的父母在同一个设计院工作。四个大早先在外省的烟山设计院就是同事。后来全国搞政治运动，砸知识分子堆儿，设计院被砸得四分五裂，他们这一小拨就被派到了青城。这两家同命相怜，彼此往来得自然多些，过年过节总往一起凑。一来二去，两家孩子也就跟着混熟了。

所谓的混熟，好像也就是个面熟。音宣不屑于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