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2/6)
师父殷横野一事未必不关己。
如今听老细剖,方知若无地狱道潜伏孤竹国、胡彦之信开河等前缘,老也不会在他被利刃穿心、异虫入体之际,恰好来到越浦城郊,莫说当上国主,怕小命早代在荒山野岭间,深幸之余,不免汗流浃背。况且,他虽与老装疯卖傻、胡言语惯了,适才那番“失言”,他对这位其实待自己很好的师父,心中是极之愧疚,难以相对的。
挂印求去三十年,武登庸泛舟逍遥,走遍天下,唯独北关一地,再没有踏入半步。奉刀怀邑,独不为己。
老曾是武登遗民漫长的流离岁月里,唯一的希望,他的刀从来就不是为自己而练,唯有练出一身惊才绝艳的盖世神功,为帝王家所用,才能替族民换来稳定的生活。而武登庸做到了。他挣来不世声名,使末帝赐下封国,许诺永不除封,还将最疼的灵音公主嫁给他,让他总领皇朝北疆,拱卫帝都,直到他擅离职守,让繁华了三百年的白玉京粉碎于异族铁蹄,断垣残壁付之一炬。地址
灵音公主自杀殉国,对老来说,是最沉重、也是最沉痛的指责与控诉。武登遗民却未必如是想。
继金貔朝而兴的碧蟾朝澹台氏,于公孙氏子孙本是仇般的存在,开国后不但借故拔掉了几位归顺的公孙氏藩王,连禾苗也不放过,强迫迁至北关苦寒的武登之地,以地名为姓氏,彻底断绝王气。“武登”在北关土话之中,意即霜土所生的苔藓,泛指今婴城穿过的千里荒地。
便是染苍群麾下兵,也不能在这片冻土间讨生活,戍之间亦不免有冻死冻残者,况乎孺?金貔遗民在“武登”挣扎求存的两百多年,就是一部漫长无尽、以血泪书就的生离死别,只有心志与躯体如冻土般坚韧的,才能存活下来。末帝所封的武登一国,自未划于这片雪荒坚冻,而是在更南的苍鹭、乌等四郡,但与同属金貔遗末的渔阳七砦间还隔着若干关城,距平府更只有数车马路程,防备之意可说是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饶是如此,这已是残的末帝一意孤行的结果,换了此前任一位澹台家帝王,绝不敢将武皇末裔置于死地之外,更遑论许以封疆,付一道之兵权。异族入侵之后,武登遗民中,始终有拥立武登庸逐鹿天下的声音,闹得沸沸汤汤,支持者甚众;“刀皇”之号传入江湖,多半源于此时,除赞其刀法通神,也有扬弃亡国的武皇旧称、另开帝途的寓意在。
可以想见最终武登庸打着“报仇雪恨”的旗帜,加入独孤阀麾下,这些遗老失望的程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