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46卷)(256-258)(12/34)

溶解或许更为贴切——坚逾金铁的火油木犹如遽生的植物根系,

舞爪张牙,饥渴地扑向地母的怀抱,拉耷着桩顶源源注入的澎湃真气,一径向前,

无休无止……

上回产生这种与外物命相连的感觉,是化骊珠融入身体的时候。

耿照忽然明白,何以贸然切断与木桩的连结,是极其凶险的举措。

思忖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力量,透过桩上术式的连接,毫无预警地反噬

而来!

眼前一白,几以为脏腑要被异种巨力撑,但强韧横绝、胜似神兵的鼎天剑

脉仅只一震,并未被炸得粉碎,反如握拳般掐住急遽膨胀的裂之势;一丝丝的

真气透肤逸出,自全身毛孔散离,凝练之甚,竟化出缕缕色的雾烟实形。

而痛觉到这时才恢复运转。全身的筋骨仿佛被扯散了架,耿照生生咬住痛呼,

鼻下出两柱浊气,定睛一瞧,木桩竟还有寸许露出地面,抗力却强得邪门,仿

佛按进一条沸滚炽亮的铁汁洪流里,虽有浮沉,实难寸进,暗忖:

果然一桩难逾一桩!如此递进,何以收尾?

聂雨色的修为深浅,耿照与他沿山奔行,心中有底。东面虎桩的反激异力只

消与龙桩相若,聂雨色决计抵受不住,不鲜血、倒地晕死就不错了,遑论长

啸吟诗?遂得一桩强胜一桩的结论。

……先完成了『龙』位再说!

把心一横,强提内元,骊珠奇力经剑脉增幅,势不可当,铁掌悍然击落,火

油木桩直没入地!

阵基就位的瞬间,耿照正欲开声,一股莫名感应掠过心,字句入脑,开

便吟:独羁花月……欲穷年!这句诗他隐约有些印象,似乎曾在哪儿听过,

以耿照的文墨粗疏,平生不曾背过什么诗书,何以冲而出,连他自己都觉奇怪,

却又说不出的理所当然。

坐镇虎位的聂雨色远远听见,纵声大笑:好!吟得好诗,落得好阵!

耿照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忽生出一股难言的亲近之感;想此阵非《夺舍大法》

不能开,顿有些恍然:这诗……是了,乃是琴魔前辈临终前所吟!念微动,

后两句果然涌上胸臆,低声念得几遍,心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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