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中闲笔(02)(8/15)
裴子鸢还总挑刺,每遭她动作差迟少许,便要被她扣上不尊管教不守监规的罪名动辄责打。
严管犯,呵!她默诵着这极刺耳的短词,体味着这三字的重量在舌尖化开,直到品出苦涩。罪无可赦,严管到死 !没会给一个叛国贼吐露心迹的机会,就算有,她的一片赤诚也只能错付,错付在旁的嘲弄声中 。
可她从来是深着这个大赵的,是那些个昏官恶吏,是圣赵负了她!
可那又能如何呢?纵有千百种道理,中塞着袜团,双手被锢死在枷上时又能说与谁听?脑是愈放愈钝的,而她已近一月不曾执笔了,待到抵达苦陲关城,会否连文章也忘了如何撰写?
黥钰没来由地恐慌起来,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没了锦绣文章——或者说,失了智谋还能做什么。难道当真做一只温顺驮石的小羊羔,见便磕如捣蒜,直到被哪户边民相中娶回家里,恪守德直到老死 ?
不能这样绝不能这样。可减刑是无望的,申辩也不许,逃脱更是痴说梦——来路上她也不是没动过歪心思,趁小解时把木枷往山岩上狠撞,盼望着兴许能令其松脱一二。可就是这几道浅浅白印子也逃不过姐弟俩法眼,当临睡前例行检查戒具齐整时便被发觉,害得她被勃然大怒的裴子鸢解下皮带抽肿了脸蛋儿,又褪了鞋袜把脚镣系上麻绳,在驿站外树下倒吊了足足一夜,美其名曰鸭儿浮水 。
自那之后,自作聪明的小囚这才算真想通了:自己书中读来那些个计谋诡诈在行家眼里根本与玩笑无异,什么军略良策,都不如换门开锁手艺来的实在,后者至少能令自己跑得更远些。唉,师门那些藏书读来又有何用?当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想不出好法子,黥钰一时间心如麻 ,但很快她也不必再忧心这些远未到来的麻烦了:牢门唰地被推开,管教裴子鸢带着那张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刻薄笑脸走了进来。小囚认识那个表 ,每当这可恨家伙想出什么新法子折辱自己时,这便是征兆。
贱蹄子,一会儿便去游街了!对方越是兴致盎然,黥钰的心儿就越是沉甸甸地坠下去,这些子鞋许是早穿腻味了罢——看我给你讨来了什么!
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黥姑娘眼看她扯开手中包袱直紧张地咽唾沫。而事实也不出她所料,只见那包布中央,赫然躺着一双怪模怪样的铁鞋!
鞋尖窄,鞋身虽是心掐了不少莲花瓣纹饰上去,内里面料却仿佛起了皮疹子,布满凹凸不平带些黏腻观感的小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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