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中闲笔(02)(2/15)
答答贴在了嵴背上,被西北风一吹,寒气简直透入骨髓里,就连不着袜履冻了一夜的足儿,相较之下也显得没那般难捱了。
醒了就麻利儿爬出来,懒骨!自蜷身的棚外横进一杆差最的水火棍 ,涂了朱漆那端仿佛长了眼睛般,冲着她就是一顿戳,真当自己是来踏青的么?
罪衣遮掩下的躯体早瘦凸出了肋条,乌梢棍打上去也没响,只听得擂击皮包骨的砰砰声。没来由遭此责打,小囚不由气结,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而是连滚带翻竭尽所能地从棚中爬了出去。手铐被带得晃来去,十分有节奏感地敲打着枷面,镣箍直杠更是将后跟腱磨得生疼——但这些苦楚比起外那差役的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徙犯黥钰,叩见二位裴管教!
伫立在棚外的两位公,自然便是提刑司遣出来押她前往甘枣州的裴家姐弟 。阴沉着面皮,手握棍作势欲打的那位是长姐子鸢;按剑侍立一侧,似有不忍之色的则是幼弟裴剑捧——相处 这些时 ,黥钰自认也摸清了三两门道,譬如裴家姐姐对自己是丝毫不通融的,弟弟私下虽宽仁些,却也不会为了维护她这卑贱犯与自家生龃龉。
毕竟家世见识皆是不凡,在摆脱最初被宣判震骇脑,昏沉沉百依百顺的木状态后,咱们前羊氏大小姐的确是想过要重拾几分体面甚至倨傲的——但提刑司的手段很快助她放弃了这等无谓幻想:拖沓耍懒便笞打手脚,面露不忿便冷水浇身,至于仗着自己肚内那点文墨想抗辩一二?那干脆丢来一册《诫》与《皇赵监行例》命其彻夜复诵不得入睡,最后以袜团麻核噤,看她这生狂悖的小贱蹄子吃着自己脏臭足袋,还能顽抗到几时!
结果可想而知,经历了最初几的酷烈调教,黥钰周身上下那最后些许自恃身份的作态便如她的衣裙与长发一般,被撕扯了个粉碎。或许她打心底远未驯顺软化,可至少表面上确是有了几分重罪黥囚该有的模样——用裴家姐姐的话说,便是知了自己本分。
本分是什么?心存感激,认罪服法!
认清现实吧,黥钰!你早就不再是那个矜贵到耀眼的名门之花了!莫说被敲打几下,就是对方剥脱了你的罪衣罪裙喝令赤身跪行,你也须咬着牙关,无比恭顺地一边弯软膝盖,一边还需谢管教赐罚!
因此眼下还是放聪明些,循监规行事为好。捋着僵硬的舌,将背得比圣经籍还烂熟的请安话儿吐出,许是生来面皮就薄,明明已该习惯了这等最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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