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旧】(2)(8/13)

炼。尽管大多数弟子已经如臻化境,却仍有一些只是修表面功夫。他们专注的仅仅是轻逸灵动的身体语言,内心的厚度和境界却远远不够。很不幸,我的舅妈就是这种矫虚弱的半调子。

我寄住在舅妈家,经常吃不饱饭,有时半夜会饿醒。有一天中午,我只喝了一碗粥。实在太饿了,我走出家门,在白水台边的一个小池塘里挖菱角。然后我又看见了那个少年。他和一群同样戴着面具的伙伴在挖菱角,拣贝壳,叉鱼。一个拖着鼻涕的男孩对着我 做了一个下流的手势,他及时喝止了他。

我和这个男孩就这样认识了。我说我很饿,他把大把大把的菱角和莲蓬塞到我怀里,却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腆着脸向那个拖着鼻涕的男孩打听他的名字。鼻涕大概也就十二三岁吧,他嘻嘻地说他姓祖名宗。

祖宗、祖宗。我低声呢喃了两声,这才发现鼻涕在耍我。

这时那少年走上前,像踢一条狗一脚踹开鼻涕。他大声对我说:“明天要是还饿,再来这里。”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这之后,每一天我都在池塘边等他们。我的少年时光因此而不再饥饿。

后来,我的舅母发现了我的秘密,她厉声呵斥了我。

这时我才知道那是一群鬼蜮少年。

“那是最烂最底层,蛆一样的一群呐!”舅母对我的自甘堕落痛心疾首。

然而,第二天我还是跳窗逃了出去。少年的心中没有阶级意识,没有等级势利。我只知道我肚子饿。离开这些“最烂最底层”的一群“蛆”,我就吃不饱。

那时我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姜明。他对我说:我叫姜明。我有好几个哥哥姐姐,也有好多弟弟妹妹。他们是一堆混蛋,一群恶棍。不过你放心,在我身边,他们不会欺负你的。

我相信他的话。

姜明在糟糟的那几十号中确有一种鹤立群的昧道,除了他挺拔的个外,他永远穿着朴素、干净得体,他一略带文气的说话习惯也都使他有别于他。鬼蜮少年里老粗比比皆是,他们能开很野的一直野到床上的玩笑和讲很黄的一直黄到男睡觉细节的故事以及骂很脏的一直脏到裤子里的脏话。姜明却从不,姜明因此而独特。

事实上,姜明的确给了我一种奇怪的 安全感——身处一个可以想象的糟糕混群体里,却有了丰衣足食的保证。那一年除夕,我甚至吃上了。一群半大的孩子躲在丛中分享来历不明的大鱼大。我根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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