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纯爱版】(第8章)(10/19)

院子里银白一片,像老天爷摁下

的一张白板。没有母亲的动静。我径直进了厨房。开了灯我便对着水管猛灌一通。

橱柜里放着多半盆糖油煎饼,应该是下午刚炸的。母亲很少搞这些油炸食品,总

说不健康。不过多亏了,从小到大这玩意儿我也没少吃。前两天她老家打

电话来,我扯两句就要挂,她说让你妈炸点煎饼,可别忘了上供。多么奇怪,即

便如此忧伤,还是相信老天爷。

我忘了那晚陆永平在厨房站了多久。只记得在我狼吞虎咽时,右侧墙上老有

个巨大黑影在轻轻摇曳。他或许连屁都没放一个,又或许发出过几个拟声词,再

不就絮叨了些无关紧要的毛蒜皮。而我,只是埋苦干。我太饿了,我急需能

量和氧气。大汗涔涔中,褐色糖浆顺嘴而下,甚至淌到手上,再滴落缸里。我把

手指都吮得干干净净。等我吐着舌从搪瓷缸上抬起,陆永平又进来了。说不

好为什幺,当这个大肚皮再次露在灯光下时,我多少有些惊讶。我老觉得屋里

有两个陆永平,以至于不得不扭确认了一番。这次他走到我身边才停下来,单

手撑墙,摆出一副西部牛仔的姿势,兴许还笑了笑。然而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

是,我发现他居然穿着父亲的凉拖。

于是我蹿上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居高临下掐住了他的脖子,嘶吼着:

妈个的,谁让你动我家的东西!搞不懂自己是说养猪场还是拖鞋,抑或母

亲。我只觉得满手油腻,恍若握着一条狡猾的巨蟒。呲溜我就拽出裤兜里的弹簧

刀,刀尖随着半只油煎顺着脖子溜过衣领,滑到大肚子上,猛地捅了进去。陆永

平脸更红了,却笑得越发灿烂。我就又捅了一刀,也不知道扎在哪儿,腥稠的

体瞬间飙满掌指间,湿漉漉像朵艳丽的花。随即一道携带糖浆味道的气流直冲脑

门,堵在了嗓子眼。于是我松开手,一屁股跌回椅子上,大喘气。我感到浑身

黏糊糊的,像是被浇上了一层沥青。不远街就有个卤作坊,幼年时我老

给猪拔毛。伴着皮开绽的爽快,猪的灵魂像是得到了一次洗礼。那晚月光亮

得吓。我坐在院子里,满手血污捏着半只油煎,不时扬起脖子啜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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