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压海棠】（2/11）

教导主任正专心擦拭着桌上的地球仪，他见到老赵后挥了挥手：老赵啊，

来来，咱们赶紧拍完照，高三组的宣传栏都好久没更新了，到时候领导来又得责

怪我了。

好咧。

老赵不喜攀谈，点了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身后墙壁挂着大块红布，像是

过节般喜庆。

教导主任往柜子里扫视了几眼，从几台机子里挑出最心仪的尼康，然后熟练

地架在手上，身子往前倾，用手比划：来，往这边歪一下，对，看镜，挺

直胸膛，定住，好咧。

咔嚓一声，这小小的照片将老赵的容貌定格在70岁。

欧克了，拍得蛮神，要不你自己挑？教导主任摁着按键一张张翻阅照

片，让老赵过目一番。

我一糟老子有什么好挑的，你选一张顺眼的就行。

话是这么说，老赵也忍不住凑过去，打量着镜里的自己，发稀疏发白，

眼睛狭 小如月，扁塌的酒糟鼻，深深的皱纹沟壑纵横，这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老

脸。

教导主任指了指显示屏：我看啊，这张合尺，形象端庄，目光智慧，洗出

来呀肯定不错。

都听领导的。

嗯，就这张吧。

教导主任回到椅子上，拿起鼠标熟练地作电脑，却见老赵仍然立在原地，

好奇问：哎老赵，还有啥事不？

也没啥事，我喔就是问一下，那张......返聘证，局里的意思是？

哎哟瞧我这记，一忙乎全都忘了，行，明儿我去问问，催一催。

教导主任的那腔官调，能将原本一个月就能办好的事，硬是拖成三年。没有

这张返聘证，老赵每个月只能领到微薄的辅导奖金和免费午饭，剩余的子还要

靠着退休金才能勉强熬下去。

四 十年的教书生涯，让老赵成为县城里的小名，憨厚老实略带一点古板，

好相处，好脾气，这是大家对他的印象。

听完主任的敷衍，老赵欲言又止，话语涌上喉。

他酝酿了番，终究不敢得罪校长的亲戚，点了点，转身缓慢离开，像一

被挨捶的老牛。

门卫室旁边的棚停着一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