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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在老弄堂里捉迷藏,发黑发臭的积水反照着一尘不染的天,爷爷去世了他的收音机还在播放越剧,太阳已打着呵欠直道该下山了。『 』转角,民国时期的木门,倒贴着的饱经风霜的“福”字上,被涂了血红的“拆”。拆字的那一竖,被拖的好长好长,一直流到地上。这一片年底要拆迁。

“后现代的荒原上文主义的夕阳残照。那些挖掘机,确实是尼采的狮子,好的坏的,统统拆掉。”崔老师一边走一边嘀咕着,想起了自己的大学岁月,那时候他也是一个满腔革命漫主义的大学生,和同学们上街游行,举着横幅,喊着自由平等之类的话,谁也不理解谁,现在想来,那无知与自大的青春还真有点可笑。每一代青年都苦闷着自己的不被旁和其他时代理解的苦闷,但他何曾想让年轻的血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直到岁月的尽。一阵风吹来,他从这风里闻到了那个年代的气息。

荒芜的弄堂,丁零当啷的自行车铃声,白发的老太太坐在木板凳上,抱着一把吉他,在唱披士的pennylne。她的白发在夕阳里闪出金黄色,就像秋天的麦田,春的油菜花地。崔老师止步,听着歌声出了,他没办法相信,这个工新村里的老说英语怎么带着一标准的伦敦贵族音,随后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的梦,组一支乐队,那是快四十年前的事了。他从小开始学唢呐,到了德国又开始弹吉他,接触了电子乐,柏林墙倒的那一晚,他和朋友一起,在勃兰登堡门前疯狂的群里弹吉他,就和现在眼前这个老一样。老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也许她是旧上海滩的资产阶级小姐,也许她是英租界里的风流郎,也许她是深墙大院里的大家闺秀,也许她是剑桥大学第一个华留学生,也许……

“賣诶,晾衣裳啊,竹噢……”

不合时宜的三车咿呀着碾碎了古早的寂寞,眼前又是新时代的蓝天,那曾几何时无比熟悉的味道和pennylne的旋律瞬间融化在街道里,融化在全城油锅的香里,不知不觉,到晚饭时间了。那万家灯火之上漂浮着的良夜跳着芭蕾舞,轻盈地被晚风吹下来了。于是崔老师开始往回走。他想起了二十年前在德国的时候,自己给乐队写的歌词,英国味,德国味,似披士,似krftwerk,有点nhgen,有点pkfloyd,有点fehlfrben,一半古典,一半现代,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孩子,对着没有听众的礼堂卖力表演,还天真地以为后朋克是后现代大海般的时代。真他妈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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