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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上海真是一座魔幻的城市,这里的地下,埋着唐的砖,汉的瓦,希腊的柱,罗马的画,如果你仔细挖,也许还能找到些许英吉利的黄金和法兰西的楼,德意志的枪炮和苏维埃的高墙。这片土地结出来的果实多少带点魔幻现实主义,英吉利走了,法兰西走了,德意志走了,苏维埃走了,留下这一座具体且多雨的城市,和两千四百万无时不刻都想做的男男老老少少。工新村的六层赫鲁晓夫楼,晾衣杆挑着乌云,春天代表虚无的幻想,四月是顶寂寞的月份。
大街小巷那么多蓝色的黄色的外卖员,骑着电动车摩托车,争分夺秒地,庸庸碌碌急急忙忙地活了一天,有的被汽车撞倒,再也没有爬起来。民医院前门,五六个老,蓬垢面,依墙而坐,穿着发黑的棉袄,漠然地盯着上街沿的一块红牌,上书“拥抱新时代”五个金色大字。老前方的地上,铺开了一块瓦楞纸板,用工整的楷书写着清爽的毛笔字:我们是某师某旅某团某营某连某排的战友,为国效力一生,现在得了肺癌,急需治疗,被医院拒收,请民群众给我们一个公道。
可怜的的纸板上都写着可歌可泣的故事,但那一块承载苦难岁月的瓦楞纸板却又使得整个故事那么廉价,那么荒谬,弱不禁风。而谁又能分得清真假呢,这是消除了国界与文明的时代悲哀。崔老师这样想着,叹了一气,往老的纸板上放了一张二十块纸币。没想到那个老捡起钱,用自己干枯的手握住崔老师的手,把钱又塞还给了崔老师,那意思是说,我们不是叫花子,我们不要钱,我们要公道。
公道,多么冠冕堂皇的字眼,可公道是无形的,二十块是具体的,就像体制是无形的,红色的横幅是具体的。谁都想要公道,谁都想要二十块钱,这就是这座城市,这个五千年的文明,崔老师想到了自己,读了那么多的哲学书,世界还是那么乌烟瘴气。他想到了马克思说的,哲学不是解释世界,而应该改变世界。他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改变世界,又何其困难,哲学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座避难所,避开外面的乌烟瘴气的上海,每一个都对这个城市带着自己的不满,每一个又深深地沉醉其中无法自拔,这就是生活,就像叔本华说的,生,无非是在得不到的痛苦与得到了的无聊中钟摆似的摇,生活便是在这无尽的无聊与痛苦中,显出它荒谬的本质的。在无尽的钟摆的荒谬轨迹里,他看到了祁晓雯,看到了医院前的老兵,看到了信耶稣的老,看到了成千上万成亿上兆的,活着的,死去的,和尚未出生的渴求公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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